“没有告诉柳叔叔,是因为……”
柳惊蛰没有看她,甚至都没有抬头,开口打断她的话:“这件事以后再说。”
“……”
这下子,是换成陈嘉郡没反应了。
又过了一刻钟,经理终于出现,及时救场:“柳总管,您要的,全在这里了,您慢用。”说完,又迅速退了出去。
柳惊蛰保持着发邮件的状态没有动。
他没有动陈嘉郡当然也不会动,这时候如果换个比较奔放热情的小妞在这里,或许就会倒上一杯酒来一句“喝什么呀?”“我干了,你随意!”之类的,气氛就缓和下来了;可是陈嘉郡不是这种人啊,就算她是,对面是从她九岁起就成为她监护人的家长,她也不敢啊。
柳惊蛰在手机上打着字,忽然对她道:“去关门,把门反锁。”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陈嘉郡显然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身体已经先去把这件事做完了。
当她再次坐下来时,柳惊蛰终于发完了邮件,收起了手机。
方才经理拿来了两瓶酒,柳惊蛰抬手,拿起了其中的一瓶,对她道:“酒,有很多种;同样品种的酒,也可以有很多种。有一些酒非常特别,可以进行二次加工,二次加工后的产品酒精度很低。而我手上这一瓶,没有进行过再加工,一般的通称就被叫‘原货’。”
尽管清楚他的行为模式,但每一次他的出现以及对她的做事方式,都让陈嘉郡有一种难以招架的无措。
柳惊蛰的人生比较复杂,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使得这个男人对任何事看得很开,看得太开了以至于他都有那么点懒。人情世故,看透了嘛,自然懒劲就上来了。若是第一次和这人打交道,往往会被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弄蒙,有事说事,说完就走,常常一个问题刚抛出来不容你细想他就已经把解决方式放在你面前了,你若是问他一句为什么,他抿一抿唇喝一口水的样子都能让你看出来他有多鄙视你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
而陈嘉郡却是一个被应试教育毒害过的学生,思维仍然处于上课前会打铃会有老师拍手说“同学们不要讲话,要上课了”的阶段;可是柳惊蛰做事绝对不会这样,他往往没有开场,话锋一亮就是直点要害。
陈嘉郡这十年都在奋力追赶这个男人的速度。
不待她细想,柳惊蛰已经拿起了两瓶水果酒:“看得出有什么不同吗?”
不待她回答,他便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色泽一样,容量一样,气味一样,重量难以预估。一瓶是高纯度烈酒,没有酒量的人,只需要一杯的三分之一,就会酒精中毒,坊间给它一个专属称谓,叫‘断片酒’;而另一瓶怎么喝都不要紧,单从外表,没有人分辨得出。”
他又用力将两瓶酒摇晃了一下,放在她面前:“不仅口味相同,连摇晃后产生的泡沫密度都一样,一瓶是原货,一瓶不是,你怎么分辨?”
“……”
陈嘉郡盯着他放到她面前的酒,把自己盯成了一个问号。
“鉴别一样未知的东西,五官中的眼、耳、鼻都失效,那就用最后一个,你的嘴。”
陈嘉郡心头一颤:“这不好吧!”
柳惊蛰眼神一挑,丝毫不带善意。
他打开酒瓶,拿来一旁的玻璃杯,倒了一杯。
熟练地晃了一圈杯体,“啪”的一声,他将这杯酒放在了她的面前。
“喝了它。”
陈嘉郡震惊极了。
她的脸白了一圈,又迅速地红了一圈,她想他在说什么,他就算再不喜欢她这个“责任”也不能这样啊,他这是……虐待儿童!
柳惊蛰双手抱臂向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他读得到她心里的每一个内心活动,挺有兴致地出声:“怎么,对从不认识的宵总你不防,对我你倒是防得挺快啊。”
其实仔细想想,柳惊蛰这话完全是强盗逻辑,偷换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