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了脚步,“姑爷还有什么吩咐?”
魏行贞遥手一指,“这盆罗汉松怎么放在这里了。”
“哦,是我的主意,”一个仆妇上前笑道,“也是昨天听一位先生说的,罗汉松要放在东南角上,能旺人财运,所以——”
“搬回去吧。”魏行贞轻声道,“阿嫣不喜欢别人乱动她的东西。”
仆妇怔了一下,又连连点头,“诶,姑爷说得是。”
魏行贞缓步进了冯嫣的两层小居,身后仆妇们站在原地,目送他消失在门后。
“邪了门了……”一仆妇看向另外两人,“他怎么知道罗汉松原来不放那的?”
“就你事多八欠,”另一人道,“说了让你不要乱动吧,许是大小姐特别喜欢这盆罗汉松,专门和姑爷提过呢,趁大小姐人没回来你赶紧的,不要讨骂!”
……
李氏的屋中,冯小七心直口快,“难道,阿姐也觉得魏大人是妖怪?”
“也?”冯嫣捧杯的手略略凝停,“谁还觉得魏行贞是妖怪?”
“五哥和我说的,”冯小七很快答道,“他说殷时韫查了这几年洛阳的日影记录,直到今年夏至前几天,日影都与往年无异,只在夏至当日才突然无影,所以殷大人怀疑——”
“小七。”李氏看了女儿一眼,“你去外面玩一会儿。”
“……啊?为什么?”
“去。”李氏努努嘴,“我和你姐姐要讲一些大人的事。”
冯小七颦眉抗辩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哪天你也一只脚踏进夫家的门了,再来和娘说你不是小孩子。”
冯小七还想开口,冯嫣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低声笑道,“去吧,你在这里,有些话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母亲。”
“好吧好吧。”冯小七叹了一声,只得站起身,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去。
等到脚步声远了,冯嫣才又转向李氏,“娘能不能先和我说说,昨天傍晚明堂起火是怎么回事?”
李氏叹了口气,“是陛下后宫一个失宠的伶人纵的火。说是……因为陛下自从迁都洛阳之后便冷落了他,所以心生不满。
“我听说他放完了火,人还没有跑远就被桃花卫发现了,大概是自知死罪难逃了,就纵身跳进了火海,烧得那叫一个干净啊……尸骨无存了。”
“……这样啊。”冯嫣垂眸。
她昨日有个无由来的感觉——好像魏行贞对西南边要着火这件事早已知晓。
“桃花卫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李氏忍不住叹道,“幸好你是前天早上出嫁,要真是把迎亲的时辰定在了昨天傍晚,指不定闹出多大乱子呢。”
冯嫣笑了笑,“娘又何必担心,往昔伶人幽怨之下为博圣眷,偶尔烧一两处楼塔也是有的,到时他们在御前声泪俱下娇泣衷肠……陛下最看不得美人受苦,特别吃这一套呢。”
“不一样,”李氏轻声道,“这次明堂的地宫被毁了。”
冯嫣怔了一下,明堂的塔楼是陛下即位那年正式落成的,它的地宫也在那一年被封死,没人知道孙幼微到底在里头放了什么东西,这些年来从未开启过。
“……怎会?”
“所以才说出了大乱子,这优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了咒印之解,刚好前日树妖袭了明堂的塔身,去向地宫的路就直接曝在外面,结果他悄悄潜进去,解了地宫的咒印,一把火把里面的东西都烧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