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贵宾室里,沈捷安正和“儿童梦工厂”的邹小发相谈甚欢。
之前那幅书法“送”给陈思思后,沈捷安便火急火燎地吩咐下属再去各大拍卖行转悠,终于花天价再次购得了一幅书法。
书法的成交价听得他心惊肉跳,但是看到邹小发那一脸兴奋的模样,沈捷安觉得一切都值了。
“邵翁又出新作了。”
邹小发一脸痴迷,他本来是下定决心要和羽墨合作了,可是这个沈捷安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他们邹家是百年世家了,家规繁复,刻板无趣。邹小发从小便被各项规矩束缚,表面上循规蹈矩,心里对这些繁文缛节厌恶得很。
“射书”与传统的书法很不一样,起源于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用的也不是毛笔,而是用数支注射器喷射而成。这种不拘一格的创作风格让邹小发眼前一亮,之后越看越喜欢,如今到了痴迷的地步。
不过他也知道,“射书”的出现,也极大地触动了那些个老古董的神经。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觉得这种创作方式有辱斯文,不配称之为书法,恨不得见一副撕一副。
“没想到沈总也是同道之人啊。”邹小发朝沈捷安笑了笑:“其实今天拍卖行售出了一副射书的最顶尖作品,可惜我去得晚了。朋友给我传了一张图片,我看了简直头皮发麻,你不知道那细腻程度……”
邹小发边说边拿出手机,给沈捷安看了一幅图片。
沈捷安一看,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这副书法正是他之前拍下,然后被迫“赠予”陈思思得那幅。
“怎么了?”邹小发眼尖的发现沈捷安脸上细微的变化。
“没事,只是觉得太完美了,细腻度确实惊人。”沈捷安敷衍着说道。
“就是就是。”邹小发指着图片上最下面的一行小字,颇有些惋惜道:“图片拍得不太好,这个字看不清楚。”
“临界的临字。”
邹小发指的地方反光得厉害,完全看不清楚,但是这却难不倒沈捷安,毕竟他是看过真迹的人。只是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心里一阵懊恼。
“沈总怎么知道?”邹小发看了一眼图片,确定这个字绝对看不清楚,眼神变得探究起来:“难道,沈总见过?”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法道:“这幅书法不会也是沈总拍下来的吧?”
邹小发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希冀,沈捷安一时之间竟忘了否认。
“沈总别紧张,君子不夺人所爱。有机会的话,带兄弟我去欣赏一番就好。”邹小发认定沈捷安是不舍得把那幅字画送出来,心里更觉得沈捷安是同道中人。他爽快地拍了拍大腿道:“沈总,来吧,我认你这个朋友!合同拿出来!”
沈捷安喜出望外,生怕对方反悔,飞速拿出了合同。
恰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思思。
后来,沈捷安每每回忆起,都万分后悔自己接听了这个电话。尤其是,之后邹小发的“儿童梦工厂”全国大火,甚至带火了许多周边产品,连广告里出现的那根不起眼的吸管都走红了,更不用说帮忙制作广告的羽墨集团了。
每到年终盘点,这些周边产品都会将“儿童梦工厂”视为自己公司起飞的超级引擎,而沈捷安心中的悔意几乎要把他吞灭。
如果他没有接这个电话,如果他没有选择陈思思,如果在他身边的是梁语慧……
然而,对于此刻的沈捷安来说,陈思思如女神般的存在。即便是在签合同的间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听了电话。
甚至由于过于激动,他按下了免提键。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喂”,陈思思暴躁的声音便如惊雷般传了过来。
“沈捷安你是怎么回事?买了一个哗众取宠的射书回来滥竽充数,害我被爷爷骂死了!我知道你不懂书法,但是射书这种拙劣的东西,长了眼睛就看得出来……”
沈捷安不敢再听下去,立即掐断了电话。因为坐在他对面的邹小发铁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沈捷安连忙向前解释:“邹总,你听我说。”
邹小发摆摆手:“沈总,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的缘分就到这了!”
沈捷安还想挣扎,他慌慌张张地将桌上地书法递了过去。恰巧陈思思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沈捷安眼皮一跳,手上的书法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扑过去接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力道太大,书法居然被他划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