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纳妾的时候李云天见过陈伯昭,当时因为张有德守在他身边,所以两人只有寥寥几语而已。
现在他有些明白陈伯昭为什么安排刘波去酒楼鸣冤了,一是给张家下绊子,二来就是以此为契机光明正大地接触自己,由此看来此人倒有着几分本事。
“大人乃新科进士,满腹经纶,本地的学子仰慕已久,一直无缘相见,时值大人微服私访,不知可否去书院指点那些学子一二,使他们能从中受教。”陈伯昭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朗声说道。
“督查本县学政是本官的职责,既然来到此地,那么本官就随你走上一遭,看看本地学子的学业如何。”李云天没想到陈伯昭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留人,既拍了他一个马屁,又使得他不好拒绝,心里对陈伯昭不由得高看了一眼,笑着答应了下来。
“大人,请。”陈伯昭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李云天去了镇上的书院。
白水镇的书院由白水镇的几个大户人家合资创办,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从白水镇出来的秀才和举人基本上都在这里读过书。
得知李云天这个新科进士要来指点学业,书院里的学生们异常兴奋,看向他的眼神中无不充满了崇拜,金榜题名可是他们每个人的愿望。
李云天能在殿试中名列二甲,自然文采斐然,他不仅抽查了学生们的学业,而且还指导他们如何写文章,令学生们受益匪浅。
书舍外,陈伯昭等人站在窗前颇为惊讶地望着被学生们围在中间的李云天。
他们原本以为李云天来书院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随便讲两句就走,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地指导那些学生。
“陈兄,看来咱们的这位县太爷果然有些与众不同。”良久,一名小胡子中年人来到凝神盯着李云天的陈伯昭身旁,笑着低声说道。
“能被皇上点为进士,岂是泛泛之辈。”陈伯昭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从李云天对待那些学生和蔼亲密的态度上,他敏锐地感觉李云天是一个生性善良的人,毕竟李云天初涉**,还没有被**上的一些歪风邪气所感染。
如果能善加利用的话,说不定能助他成大事……
面对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县太爷,陈伯昭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丝期望。
不知不觉间,远处的天空浮现出了片片晚霞,在金黄色夕阳的照射下,陈伯昭等人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熠熠生辉。
陈伯昭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宴,离开了书院后李云天欣然前往赴宴,白水镇有名的乡绅商贾纷纷作陪,对他们来说能陪县太爷吃饭可是一种荣幸。
虽然李云天在书院里能言善辩,不过到了酒桌上却显得有些词拙,很少开口说话,这使得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
晚宴结束后,李云天本打算回大船过夜,陈伯昭以夜船颠簸为由热情地请他到陈府歇息,李云天见盛情难却于是住进了陈府。
陈伯昭把府上最大的一个院子收拾出来作为李云天的住所,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和茶杯等物品都是崭新的,足见他对李云天此次留宿的重视。
“老爷,陈生员可是张司吏的死对头,你在这里过夜会不会引起张司吏的疑心?”
晚上就寝的时候,绿萼一边给李云天宽衣,一边担忧地问道,她已经从李云天那里听说了陈家和张家的过节。
“就是要让他感到紧张,否则的话他还以为老爷我离开了他在湖口县寸步难行。”李云天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驭下之术,不能让一方独大,必须要在两方或者几方之间制造某种平衡,这样的话那些人才能更加依赖主上,办起事情来也更加认真。
“等等。”绿萼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把李云天所穿的白衫脱下,冷不防李云天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老爷有事?”绿萼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你不觉得陈生员费尽心机把老爷留下来,不会单单过一夜那么简单。”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冲着绿萼一笑,“长夜漫漫,恐怕要无心睡眠了。”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几声悠扬的琴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弥漫开来,很是悦耳。
“说曹Cao,曹Cao到。”听见琴声李云天笑了起来,他猜得没错,陈伯昭果然准备了后招。
听到琴声,绿萼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神情显得有些黯然:琴声轻柔,很显然是女子所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