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胡大牵着她的媳妇走了出来,楚云扶着腰,脸上一副痛苦神色。
胡大让她躺在地上,再从一旁拿出一只盆子。我惊讶地发现,那是我白天用的食器。
楚云咬上胡大递给她的粗布,平躺在地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那胡大不慌不忙,点起柴火,在盆里烧起热水来。
没过多久,热水烧好了,胡大把盆子放在楚云胯下,楚云脸上狰狞一片,稍不多时,噗通一声,一个东西落在盆里。
我想起白天用那盆子吃过饭,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只想找一个地方吐个痛快。我忍住恶心,向盆里看去。
那盆子躺着的不是寄生虫,也不是小孩,竟然是一个圆滑的肉球,在水中上下浮动着,上面裹着密密麻麻的青色筋络,一跳一跳。
我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只感觉脑子里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似的。
向身边的楚云望去,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什么七星斑,一头鲍,我吃了别人的龟儿子。
我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不知撞到个什么东西。「当」的一声,屋里正捧着盆的胡大回头看了过来。
疯婆娘牵起我的手,慌不择路地飞奔而去。
*
深夜的村庄就像个黑洞。我跟在这女人后边,认不清南北西东。
忽然我看见不远处的亮光,那似乎是村庄深处的位置。
女人带着我朝灯火的位置跑去,穿过几条巷弄,我才看清那是一个比平常民舍更大的建筑,看起来像个祠堂。
门口竖着一片火把,灯火通明。
婆娘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蹲在祠堂边的茅草堆边。我忽然想起,白天也曾经过这座建筑,这是通往河流必经的道路。
祠堂门口站着十几个人,无一例外挺着大肚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看向他们。这些人在门口守候一阵,过了一会,祠堂里走出一群人,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的肚皮是平坦的。
仿佛接替那些从祠堂中走出的人,这些人走入祠堂。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道上,一群村民举着火把走来。
我看向女人,她的肩膀猛烈地颤抖着。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从里面走出来。原本隆起的肚子,也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变得平整。
看来这祠堂中有某样事物,能治好我的病。我正欲向女人询问,她拽住我的手。
这种过程反复七八遍之后,最后一批人也完成了「治疗」。人们离开祠堂,女人带着我离开茅草屋。我好奇地看向祠堂内部。
一个老太婆的背影朝向我,她的手中举着根桨般的东西,搅弄着面前两米余宽的大铁锅。锅底,烈火熊熊燃烧。
我捂住嘴,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想也知道,那锅里是什么东西。他妈的,这是个妇产科医院,外加食堂。
而铁锅之后的东西,则让我更加恐惧。一座木雕横贯七八米宽的祠堂。从形状上来看,像是一条蛇……不,蛇没有这么大的脑袋,那是一条水蛭。
我的喉咙口一阵发痒,脚下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老太婆转身望来,我暗道不好,女人拉起我的手,我们继续往前跑去。
*
就这样跑了一阵,听到水声的时候,村子里稀拉拉亮起了火光,遥遥能听到呼喊的声音,疯婆娘忽然停下脚步,向前方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