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我妈的糖衣炮弹,钟帆也不好意思发难,勉强堆出得体的微笑,礼貌地回应,“谢谢阿姨……”
“钟帆。”钟帆妈妈一声过去,就打断了钟帆的话,随之她又紧跟着挡在我妈和钟帆中间,“许妈妈,你不用破费,我想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才好追究责任。”
“您说的是,的确应该把误会给解开。”我妈赔着笑脸,走回我身边揽住我的肩,和我靠在一起。
“萌萌啊,你说,是她先打你,然后钟帆来帮你,她又把钟帆推倒跌伤了,是吧?”钟帆妈妈指着我询问李梓萌陈述的细节,但其实又是在说给我和我妈听。
“那个,许妈妈,你看你女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育的啊,”钟帆妈妈走到我妈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别人家教育女孩,一般是不会教出一个打架没轻重的孩子,把两个同学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梓萌同学脖颈那被抓了几道印子,钟帆呢,头上缝了七针,还打了麻药,麻药这东西,是损伤记忆力的呀,像我们钟帆是要上清北的苗子,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考个学校就行的,这要是撞成脑震荡,那可怎么办好?”
听钟帆妈妈说话的态度,傲慢简直要从她的牙齿缝里溢出来,明明不是我挑起的口角,她却先入为主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
此时,一股不服气的劲儿上来,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尊重,拉开在前面争辩的我妈,直接质问钟帆妈妈,“阿姨,您应该问问您儿子,看看他怎么说,我想他眼光应该没那么差,放着乖巧善良的发小不要,去追一个耍狠斗殴的女生,对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把我和钟帆,还有李梓萌之间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至于最后怎么选,全看钟帆的意愿。
即便我把目光扫向钟帆时,他眼里的震惊和畏缩清晰可见,我也没有耐心再等他举棋不定,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为他流过的泪伤过的心。
蓦然成为全场的焦点,是钟帆始料未及的,但他估计也是受够了这种躲躲藏藏,终于站出来说,“是,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倒了,不关蔚蔚的事。”
这句“蔚蔚”一出,我妈和他妈都震惊了,她们总算开始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有点不敢相信,钟帆应该是头一次,敢在他母亲面前承认我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9.17更,后面高虐,做好准备,我终于憋出来了!)
“你别一天到晚就顾着别人,自己委屈也不说。”
钟帆妈妈很明显不满意钟帆的答复,这会让她下不来台,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责备他不争气。
“阿姨,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我挺直身子,看向旁边被忽略的李梓萌,而她却仿佛被烫到了似的低下头躲开了我喷火的目光。
“我告诉您是怎么回事,事实就是,”我转回去继续面对钟帆妈妈,就算见光死,我也要从那个晦暗的角落走出来,于是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提着一口气说,“李梓萌一直嫉妒钟帆选了我而没选她,为自己没成为钟帆女朋友而耿耿于怀,对我更是恶言相向,不惜造谣中伤,还不肯悔改变本加厉,您觉得她真的不用为此负一点点责任吗?”
眼见钟帆母亲的神色风云变幻,李梓萌突然大叫着为自己辩白,哭腔简直要撕裂我的耳朵,“不!不是这样的!王阿姨,您千万别相信她的话!”
本来我以为李梓萌已经被我逼到绝境,却没料到她还要做困兽之斗,甚至开始信口雌黄,“根本就是她在纠缠钟帆,天天来找他问题目,我就质疑一句她为什么不找他们班长,偏要找我们班长,害得钟帆晚饭都没时间吃,她恼羞成怒,就开始撒泼打我,还越来越使劲,钟帆看不下去过来帮我,结果被这个母老虎一把就推倒了撞到了铁窗上!”
“你说谁是母老虎呢?啊?”我又一次成功被李梓萌点着了,忍不住冲过去想同她理论。
可是她太会装了,我离她还有一米远,她就抬起胳膊护着脸尖叫出声,往后直躲,“别打我别打我,我怕我怕!”
我气得牙齿都在抖,但钟帆妈妈偏偏吃她这套,一下挡在她前面,伸出胳膊抵在我肩膀,“你要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逞凶?”
“好了好了,许蔚,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在我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还好我妈上来拉开了我,然后又去对钟帆妈妈和李梓萌赔礼道歉。
也就是在背过身那一秒,我的眼眶模糊得看不见,但我不想哭出来示弱,便悄悄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把酸意都憋了回去。
不过,我妈并没能扑灭这把已经被烧得炽烈的大火,反而是钟帆妈妈在继续火上浇油。
“许女士,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更不要说平时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是多么蛮不讲理霸道横行,还有,我竟不知道,那个24班的进步之星就是你的好女儿,就是拿我儿子掉出前三名的拔尖成绩换来的,她怎么这么自私啊,把我儿子当什么了?补课老师还要付钱的呢,我就说钟帆怎么最近学习情绪不高,成绩滑坡得厉害,原来是被这样的人给耽误了呀!我问问你,我儿子的大好前程,她赔得起吗?你赔得起吗?”
她连珠炮般的一通质问,堵得我妈哑口无言,毕竟我妈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曲折,差点就要被她说服了。
“阿姨,您别夸大其词好吗?我进步了是因为我努力了,我每天晚上学到一点多,我在遇上你儿子之前,和他搭档演讲之前,就已经当过进步之星了,况且,钟帆成绩下降了,我确实替他感到难过,但是我相信这只是正常波动,他调整好心态,很快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名次,您有必要因为这一点点不值一提的退步,那样地去逼您儿子吗?!”
最后这一句,不是临场发挥,而是憋在我心里很久了,虽然钟帆从来没直说,但我知道,他一直活在母亲的期望和清北苗子的光环里,只要有一点点乏力,就会承担更多重压和鞭挞,更别提敢向他母亲提及感情的事。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这一回多管闲事的外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