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怒火中烧,再气却还是把将药放在床边的春凳上,道:「这些话你不必与我说,我只管救你。」
「你就这样信我?」
「姑娘,我说过了,我是个大夫,我只管救人。」
「你我素不相识,就不怕我骗你。」
「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不曾杀人放火,只为求生,何错之有?无辜之人,我自然该救。若你是骗我的,实际上你是个穷凶极恶之徒,那我也要治好你,再送你去报官。」
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轻声道:「姑娘,我是个大夫,见不得人在我眼前死掉罢了。」
也见不得被我救了的人在我眼前说不想活这样的话。
但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劝他。
我在他床边站了会儿,见他似乎没有别的想说的,转身欲走,被他喊住:「江大夫。」
我回过头。
他用清润的眸子盯着我,抿唇道:「我不是姑娘。」
「我知道。」
只是你这几日都穿着裙子,也没有要脱下来的意思,我就这么叫了。
「但我一直穿裙子。」
「嗯。」我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他倏地笑了,「江大夫,你叫我阿璟吧。」
「春景的景?」
「王字旁的璟,王府春景。」
2
阿璟姓陆,据说这是捡到他的那个女人的姓氏。
关于过往,他说得不多,我也只知晓他从小被当作女儿家养在青楼,大了后被某个王爷赎出来,做了玩物。至于怎么逃出来的,腹部的伤又是从何而来,得知他逃出来的王爷会作何举动,他都不曾提起,我也不曾问。
京城离陈家镇有十多里地,如果官兵要来追捕,这几日也早该到了。我也托一些进城卖货的人留心过,城里是否张贴着追捕某人的告示,或是一些官兵搜查,结果都是没有,京城一片风平浪静。
我这才些许放下心来,也让陆璟在我这儿先好生休养。
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我提出要给他多买几件换洗的衣物时,他抿着唇不说话。
「你不是说了你习惯穿女装吗?」我停下了捣药的手,看向坐在一旁的他,突然了然,「若是担心钱,倒也不必。我这人就是这样,什么忙都想帮。从救你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小时候我爹就数落过我这点,同情心泛滥,随便遇到一只受伤的野猫都要停下来救一救,看着是块学医的料,但又不是学医的料。
不过不管是不是,现在我都是个大夫了。
陆璟仍坚持道:「那些钱,我总有一日会还你的。不过除此之外,」他顿了下,面露不解,「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这说的是穿女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