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润笙听到皇叔这般称呼他,心中先松口气,不能惹了皇叔厌恶是大事,虽然顾家揭他的老底着实可恨,但是以后总有机会找回场子,于是就道:“微臣惭愧并无异议,早些年家境微寒,不能许以顾家小娘子厚礼,只是也没想到顾小娘子这般介怀竟还录册为证。”
贺润笙此言要为自己解释几分,不免还要踩顾清仪一脚,骂她小肚鸡肠,看重俗物,毫无高门贵女的雅致贵气,实在是庸俗至极。
顾清仪听到这话,轻轻一笑,“定北王如今贫寒也一如当年啊。”
皇叔:……
这嘴巴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众人一想也是,早前你没钱,但是后来先帝加封官职,又领兵出征,只说这领兵的将领能有多少油水,这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以前穷,现在可真不穷。
最近一项节礼还是年节礼,好像贺润笙送与顾家也只是一瓮好酒,两匹绢帛罢了。
再想想顾家给的节礼……
顾清仪定睛看着贺润笙那张脸,笑的越发的从容,“别的礼物都还罢了,只有那尊玲珑透雕百花玉瓶是我父亲心爱之物,还请定北王务必要归还。”
贺润笙眼前一黑,就是此物他送给了傅兰韵,既然已经送出去,怎么能张口给人要回来?
他万万不能在心意的女子面前做如此丢人的事情!
顾清仪看着贺润笙几欲晕倒的神色大为满意,小样,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心头宝,看你如何收场!
顾钧真是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心情大好,立刻说道:“小女所言极是,定北王切莫忘记老夫的心爱之物。”
“顾大人放心,本王一定归还。”贺润笙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做出有损名声的事情,明知道顾氏父女有心算计他,也只能咽下这口老血。
顾逸疏也心情大好,看着皇叔行礼,“既然定北王无异议,还请大司马见证我们两家立个退婚契书才好,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封禹闻言看了顾逸疏一眼,微微颔首,“自该如此。”
顾钧立刻让府上的人送来笔墨,亲自执笔写了退婚书,写完后请皇叔过目。
宋封禹上前一步,看着几案上白纸黑字落墨分明,又抬头看了顾清仪一眼,“顾小娘子也无异议?”
顾清仪抬头,对上皇叔那张黑白分明却又深不可见的眸子,捏着帕子的手一紧,面上却是如常开口,“小女无异议,全凭大司马做主。”
宋封禹的眼神微凝,随即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向贺润笙。
贺润笙忙行礼走来,提笔在退亲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讳,最后顾清仪落下自己的名号。
贺润笙看着顾清仪收笔,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空,他应该高兴的,又下意识的去看顾清仪,却见她面带微笑,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似乎浑然不当退亲是什么大事。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以为顾清仪会不舍,但是没有。
难道这些年她对自己的情义都是假的不成?
顾钧再也不看贺润笙,只看着皇叔笑道:“有劳大司马走这一趟,不管如何请进府喝杯水酒,还请大司马赏脸。”
宋封禹拢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侧头去看顾清仪。
顾清仪对上宋封禹幽深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看她做什么?
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请大司马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