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大武候呢?”既然已经知道了一部分,那干脆一次问完,云雨虹接着往下问。
“靖远候、靖武候、靖辉候、靖国候四大候府,自开国就存在了,每家手中各有十万大军,分别镇守四方边境。靖远候是皇后,也就是你母后的娘家,靖武候是德妃的兄长。这四个候府原本与五大世家关系一般,甚至还有些对立,不过这几年到是关系十分和睦。”国师顿住,看向长公主。
云雨明白国师未尽之意,原本文武相轻,这些势力虽大但未抱成一团,皇帝可以利用其中利益关系控制两方,以达到相互制衡,这是帝王之术,可乾宗显然是不太会玩弄这此手段的,在有心人的运作下,这些势力已惭惭联合起来共同应对皇权了,所以乾宗的处境是越来越难,这些已不难从他应对后宫问题时,也是越来越退让,越来越没底气中看出来了。
“国师为何今日要与我说这些?”云雨虹确实有些好奇,这国师从她还是婴儿时起都很关注她,表现得有些奇怪。
国师笑了下,“公主终于问出来了。贫僧随师傅游走天下,虽是出家人,对这世间乱相,民间疾苦还是很关切的。而在师傅云游到墨云国落脚护国寺时,曾得佛祖一偈箴言:游魂入世风云起,江山一统盛世来。箴言预示乱世将尽,百姓苦难终于要到头了。因是在墨云所得,所以贫僧师徒便留了下来。”
云雨虹想问你怎知是指的我,但一想起自已异世灵魂的身份,太过骇世惊俗,还有那一身怪力,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被人当成怪物,然后再被抓起来烧死。
云雨虹不问,国师也不想说破,不过还要提点道:“长公主聪慧过人,霸气天成,但羽翼未丰,还要多忍耐才行,原本公主一个女孩,注定要去和亲,众人也未将你放在心上,但上次公主自言或为储君的话却会刺激到某些人,以后怕是这日子不会太好过了,长公主日后请多加小心。”国师抬头看了下天色,告辞道:“贫僧今日言尽于此,先行告退了。”
国师起身离去,留下云雨虹独自站在碧波亭里沉思。云雨虹的前世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军人,而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是保家卫国,而今她看到的是国家被欺凌,听到的是百姓在受苦,要说对她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今天国师的话还没有说全,因为她还不值得完全信任,她表现得过于消沉,她还太小,太弱,太迷茫了,国师是有所保留的。
云雨虹回想了下自已来到这个世间所经历的一切,特别是自两国求亲事件到现在自已的想法作为,开始自责不已,她对自已说:父皇母后软弱又不是一天两天,早就应该料到的发展,自已失望什么,早就要知道不要靠他们的。一次失利就被打击得意志消沉,只想着去逃辟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从来都是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失败了就总结经验重头再来的吗,娇公主的生活就让你丧失了志气了吗?你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是时候想想自己的未来了。
云雨虹仔细分析了下现在的形式,发现用两个字形容是:不妙,用三个字形容是:不太妙;用四个字来说,那就是:十分不妙。
自已的父皇母后虽十分宠爱她,但指望不上。外祖家吗也不用说了,他们每次进宫和母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顾着点皇上,早些生下个皇子。其它的就没有了,不,还有看她一直不顺眼的太后,视她为眼中钉的四位贵妃,往大了说,她还有一个羸弱的国家,受苦受难的子民。
她云雨虹年纪小,无权无势,没有自已的人手,从上次的宫斗结果看,她的经验是不足的,智商情商都很让人着急啊。总结起来就是:要人没有,要势没势,智谋经验欠缺,有把子力气还不敢用,怕被人当成怪物烧死。
照这样的路走下去,她的命运是可以预见的:在宫中长到十五岁,当然中间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有可能还要拉一下父皇母后的后腿。然后哪个国家的皇子来求亲,便要嫁去异国它乡,说不定她也会在上轿前来一句:“望来世再不生在帝王家。”再往后嫁人生子,运气好的,夫妻相敬如宾,运气不好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或许也会英年早逝,再往后……,不用想了,这不是她云雨虹会过的生活。
那么就必须改变,她要有权力,有势力,有自已的人手,要有本事,有智谋,要积累经验,这一切在这耳目众多的后宫中是不用想了,只有离开,可如何离开,离开后又何去何从,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了。
云雨虹在想事情,时间却在不知不觉的溜走。快二更天了,刘奶娘才急匆匆找了过来,看到云雨虹一个人站在碧波亭里,四周黑呼呼的不见人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便赶紧拉着云雨虹回到卧房休息。云雨虹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后带着众人返回了后宫。云雨虹又开始过起了发呆的日子,不同的是眼里不再迷茫,而是多了一些坚定。她开始有事没事的晃到乾宗的御书房,和乾宗一起看奏折,听他与人谈国事,或是听一些打仗的“故事”。乾宗疼爱女儿,又因她年纪小,不仅不拦着她,还会仔细讲给她听,有时还会询问下她的想法,倒像是有意教她一样。这让云雨虹很惊讶,她毕竟是个公主,不是皇子,这就不该是她能享有的待遇。直到有一天她在乾宗的御书房假装睡着后才得知真相。
乾宗实际上是一个很勤政的皇上,每天都看奏折看到很晚,而云雨虹已习惯于和乾宗边聊边看边讲了,不过太晚了,她还是瞌睡了一下,被乾宗放到了旁边的软塌上。大总管德福轻轻走了过来,把一个小药瓶悄悄交给了乾宗道:“皇上,这药可不能再吃下去了,您已吃的太久,万一以后真的不能育有子嗣……”
“你不用再劝了,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好夫君,但朕只想做一个好父亲,朕不能看着虹儿去和亲,去受外人欺辱,朕只要有虹儿一个孩子就够了。再说虹儿是个争气的,说不定他比朕更适合这个皇位。”乾宗低声道,但声音里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德福叹了口气也不再劝,显然他已劝过很多次了,这次只是再提醒下而已。乾宗又回到书案边去批奏折,眉头又自然的皱了起来,显然又遇见了一件烦心事。软塌上,背对着乾宗的云雨虹泪流满面,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你一次真心的哭了出来,第一次有了归属感,第一次下定了决心走上属于她的奋起之路。
正如国师所言,太后那边也察觉到了危机,终于开始行动起来。这一天,云雨虹刚晨跑回来,就遇到了太后身边那个接生她的李嬷嬷。
“长公主,您回来了,太后说您也长大了,该学些礼仪了,所以特意命老奴前来教您,到时候有什么过份之处还望多多担待。”李嬷嬷脸上笑开了花,热情的迎了上来,只是眼中却带着丝丝恶意。
云雨虹自知躲不过,也没必要躲,便让人先安排李嬷嬷去休息一下,她先去给母后请安。
李嬷嬷一抬手道:“长公主,太后吩咐过了,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将宫里面的规矩给学好了,其他的事情都要推后。”
看来这太后真是有点急不可耐,打定主意要让云雨虹吃些苦头了。
云雨虹无奈,只得让一行人来到屋内坐下,李嬷嬷立即从宽大的袖口里面拿出了一本书来。
“这本是《女戒》,请长公主务必在一个小时辰内背完,太后吩咐了,要严加教导长公主,断不能再失了国家的脸面。”李嬷嬷意有所指,又抽出一根双指宽的戒尺握在手心里,下拉的眼皮里闪过诡异的光。
这本《女戒》虽然不厚,可一个时辰背会也是很有难度的,至少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这是明晃晃的找茬啊。
云雨虹将《女戒》接在手里,而李嬷嬷看到她单手接书后,手中的戒尺一闪,就往云雨虹另一只没有动的手打了过来,这才没有开始多久,这李嬷嬷就敢动手打人了。
云雨虹没有闪,李嬷嬷用了力,但老实说并没有多疼,这戒尺对云雨虹来说有意思,但她还是咧了下嘴角,人家可是用了力了,总得让她有点成就感不是。
“长公主,奴婢拿东西给您,您应该双手接过,而不是单手,请您记着。”李嬷嬷笑盈盈教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