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就握在这一撮人里,你想想宋恩芸能花三千五百两银子买一匹蝉光锦。”
唐自白虽然知道沈枝筠的策略,可在她眼里这不可取。
京城中有银子的人不少,可在城中绝对占不了大多数。
要真的富绅还得是像宁远伯府那样的。
“京城中不仅大富大贵的人多,像是举家迁移的人也不少啊,他们兜里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有钱。”
没错,沈枝筠说的便是像沈二爷那样的人。
京城中许多商人都是举家搬迁,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做生意。
这些人也有女儿,儿子,手上有钱当然也会来买香。
“是我疏忽。”唐自白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班门弄斧了。
沈枝筠可是有个经商的叔叔,也是从榕城来的,比她这个外行懂得多。
“无碍,到时候还要麻烦唐大人为我们的店铺保驾护航,就怕有些个眼皮浅的来闹事。”
沈枝筠可清楚地记着上辈子,沈二爷就带着人闹过事,就是想分一杯羹,结果那人背后势力雄厚,直接锒铛入狱。
“自然,有我在,没人敢动铺子。就算真的有人敢动,我也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唐自白取下佩剑就放到桌上,自傲的神色又爬上了她的脸。
“不知唐大人可还查到了关于太子的什么事?”
这才是沈枝筠好奇的,什么样的事能让唐自白这样的倒戈。
就算是天香楼那样的事,她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沈先生真要知道?就不怕知道的太多脑袋搬家?”
“柳叶你要听吗?这可是要脑袋搬家的大事。”
她无视唐自白,直接跟柳叶说去。
“我这颗脑袋早就放在掌柜的身上。”
她说完,沈枝筠又把目光放回唐自白身上,这回唐自白再不说就不像话了。
“昨日宫里应该遭了刺客吧。”唐自白淡蛋道。
沈枝筠的眸光马上转变,要说刚刚还有一丝调笑的味道,现在就只有阴郁。
“那些刺客是太子派的?”
宫中早早封锁消息,唐自白昨日没来,给在场所有大臣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透露出去。
“不是。”唐自白摇头,然后她看着桌上的茶盏缓缓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林铎那档子官商勾结的事,你也应该知道,算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京卫指挥司早已经是李世安的詹事府。”
这话虽然有夸大的意思,但其实大差不差。
后来沈枝筠才慢慢摸清楚,原来在林铎任职之前京卫指挥司便已经在李世安的掌控之中了。
也就是说他一个储君,手里掌管着整个京城最多的兵权。
而这一切竟然还是晟帝默许,那个所谓的明君允许自己的儿子掌权到这个地步。
“这群人倒也不傻,知道该给什么人放行。”唐自白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不屑和愤恨在她脸上不停交汇。
“只是这帮蠢货这次算错了,居然真觉得这帮草原人贿赂他们只是想来卖羊肉串?要不是大理寺查了出来,进城的那可不止只有刺客,内蒙的亲卫军都要来。”
越说唐自白这个心里就越气,京卫指挥司明明该是京城最有力的一道防线。
可他们整日里玩弄官权,将保卫的重任都依托在禁军的身上,真是酒囊饭袋。
“唐大人怕不只是因为这个缘由。”
沈枝筠每次戳人心窝总是戳得极准,这回也不例外。
唐自白拍板,那双白净的小手都给拍红了。
“呵呵,因为不止这一次!只是之前都是吏部陇青大人解决的,陇青大人事务缠身这才把烂摊子分给我们解决,然后我又翻开卷宗,发现许许多多宗无头冤案。”
她见过贪的,可没见过李世安这么贪的。
东宫的每月月例绝不会少只会多,而且他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顶了天去,怎么还要花这么多钱。
后来她细细发掘才明白这钱都去哪了。
全都到别国去了,甚至连大金都有。
这个太子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南朝都要装不下了。
可就算是失败他也从不知悔改,恨不得养出百万雄兵征服天下。
“太子殿下还真是劣迹斑斑。”
沈枝筠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对他唾弃万遍。
简直是个变态,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太子。
历朝历代太子都没有他这么做的,晟帝对他的包容也是到了病态的地步。
“你就一句劣迹斑斑?不准备再说点什么?”
唐自白拔出剑鞘中的长剑,刀光将她的脸倒映在上头,整个人看起来凌厉而决然,就差现在就去杀了李世安,好为民除害。
“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太子殿下的地位,倒不如让自己省省心。”
她缓缓闭眼,她要李世安死,不过绝不会是轻易的死法,更不会是有尊严的死法。
她要李世安跪在地上,一遍一遍阐述自己的罪行,然后将钝剑戳进自己的胸口,一刀还不够。
“你身上的伤也是因为他吧?这个畜生整日里就知道披着人皮,早点解决他为民除害。”
“唐大人说这话不怕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了去,你马上就要被车裂。”
“车裂就车裂,我当官可不是给这种狗太子擦屁股的。满朝文武试问哪个身上没点本事。你那个丈夫我虽然不喜,但他也是大败大金的功臣,现在跟在李世安后面拍马屁还真是大材小用。”
越说唐自白就越不能平静,她摩拳擦掌。
关键是陇青非挑中她去给李世安擦屁股,还夸她心细如针,她还以为能有什么美差,结果……
“唐大人别气了,喝口水。”柳叶见她火冒三丈,赶紧给她倒杯茶水。
沈枝筠忍不住笑意,她原以为唐自白是个极为冷静的提审,一心只想着办案,没想到竟是个性情中人。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般庸碌之人怎么会为了这种事生气。”
“原以为唐大人是那孑然一身之人,没想到是为社稷为江山着想。”
沈枝筠摇头,她其实是真的欣赏唐自白这样的人。
做人不按章法,心中却有一杆尺。